华欧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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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地下城二十年都没有开过的斗兽场开盘。

票价疯长，一票难求。

霍长生也有些意外：“我没想到他会疯成这个样子。”

我跟霍长生直接坐着直升机到达斗兽场。

刚下飞机，陈年的灰尘气和百年的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
霍长生用宽长的大衣把我搂进怀。

一进场，就看见台下巨大的赌盘。

“霍家主，谢神医，目前胜率十比一，你们要不要来赌上一赌？”

斗兽场的庄家一脸精明。

台上，裴郁深浑身浴血，伤口处森然可见白骨，眼里却闪过疯狂和杀意。

他的对面，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美洲雄狮，饿了三天三夜，滴着唾液，迅猛扑向裴郁深，獠牙撕扯。

他把自己卖给了斗兽场，沦为供人取乐的禽兽。

周围亡命之徒兴奋的大叫山呼海啸，把雄狮激得更加勇猛。

霍长生不忍想要捂住我的眼睛，我却拨开他的手，直愣愣地看着台上。

雄狮锋利的牙齿刺入腿骨，鲜血四溅。

他失神的眼睛却精准找到我。

匕首抵挡雄狮染血的獠牙，他向我爬过来：

“念念。”

雄狮已经悄然靠近了他的脖颈。

他却好似浑然未觉。

他哭了：“念念，为我笑一下好不好？”

任由雄狮倒钩的前爪划拉开他的胸膛，他字字泣血：

“你看，我挣扎的样子，可不可笑？”

他在用命博我一笑。

我漠然了很久，笑不出来，也哭不出来。

这算什么呢？

最后一刻，雄狮压在裴郁深身上，獠牙挑破了颈动脉。

我把所有赌注压在了雄狮身上。

“我只想看着你死。”

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响起，我不知道裴郁深听没听到。

我只看到，他在那一刻，眼神灰败下来，匕首应声落地，放弃了所有挣扎。

“念念！”

霍长生在我面前打了一个响指：“怎么了？”

我回了神，看到他眼里满满的，只有我一个人，浅笑在嘴角漾开。

“没事，我们回家吧。”

我把自己窝进他怀里，暖意从心窍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
我想，就这样吧。

我会有新的人生。

和霍长生结婚的第二年，我才知道裴郁深当年没有死在斗兽场上。

世上最好的医生被裴家请来给他吊命。

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拦，上了战场的第一线。

死在了国界线上。

而我，为了霍长生，也为了千千万万战士，留在了这里。

或许某一个时刻，抬着裴郁深尸体的担架，和我擦肩而过。

负罪的人，连死都寂然无声。

又是一年大雪。

我给所有葬在园林里的无名战士扫了墓。

或许裴郁深也在里面。

但是谁又知道呢？

我笑了笑，静静靠在霍长生肩上。

雪落无声，人寂有归处。"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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