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烬的脚尖触及祭坛冰冷岩石的瞬间,整个世界天旋地转。
潮湿的冰冷率先侵袭感官。雨水的腥气混杂着铁锈味钻入鼻腔,怀中身体的温度正在飞速流逝。雨滴砸在脸上,冰冷刺骨。
——是南海市那个永夜般的雨巷。记忆深处最不愿触碰的角落。
“凌烬……”江疏影躺在他臂弯里,长发被雨水浸透,黏在苍白如纸的脸侧。黑气如同有生命的毒蛇,从她唇角溢出,侵蚀着她最后生机。“这次……好像真的撑不住了……”她艰难地抬起手,指尖冰凉,触到他脸颊的瞬间,凌烬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。那冰冷的触感真实得可怕。
剧痛如同冰锥刺穿胸腔,明知是幻境,逆熵之力仍在经脉中疯狂奔涌,险些失控。他死死咬牙,力量轰然爆发,画面应声破碎。但心底的抽痛却真实地残留着。
下一刻,他站在葬神谷的血泊中。硝烟弥漫,空气中充斥着焦糊和血腥味。南宫婉儿倒在他怀里,背心有个焦黑的掌印,边缘皮肉翻卷,触目惊心。
“镜……归墟……”她咳着血沫,瞳孔逐渐涣散,却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他衣襟,“救她……”温热的血液溅在他手背,烫得惊人。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里,最后凝固的是不甘与嘱托。
“情孽深重,何以证道?”龙魂的声音如同太古雷鸣,首接锤击神魂,带着冰冷的嘲讽。祭坛上的青龙痛苦翻滚,锁链绷紧如满月弓弦,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
场景再次切换:炼狱岛阴暗监狱,潮湿发霉的空气令人窒息。老鬼枯槁的手抓住他衣襟,指甲嵌进布料:“守护人间……提防暗渊……”话音未落,喉咙己被无形利刃割开,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凌烬年轻的脸庞上;新辰号baozha的炽烈火光中,雷虎怒吼着推开他,自己却被狂暴能量吞没,那壮硕的背影在烈焰中化为剪影;预知反噬的小雅七窍流血,仰起脸轻声问:“凌烬哥,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?”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信任。
每一个画面都是他内心深处最鲜血淋漓的自责与恐惧。逆熵之力在经脉中暴走,撕扯着伪装,凌烬单膝跪地,长枪狠狠插进祭坛石缝,喉间涌上腥甜。冷汗从额角滑落,滴在冰冷的石面上。
“就这点伎俩?”他抹去嘴角血渍,突然冷笑出声,眼底却燃起焚天怒火,“老子从炼狱岛爬出来那天,就发过誓——”,枪身剧震,混沌之气如狼烟冲天而起,撕裂幻境的虚假,“谁动我的人,我灭他全族!神魔皆斩!”
幻境应声破碎,裂痕如蛛网蔓延!但碎片之后,并非真实的祭坛,而是更深沉的黑暗。
而真正的杀招此刻才悄然降临——九幽分身如鬼魅般从祭坛阴影中浮现,枯瘦利爪首取昏迷的江疏影心口!嘶哑笑声如同夜枭啼哭:“多谢你牵制龙魂……这玄阴本源,本座便笑纳了!”那声音充满了计谋得逞的得意与贪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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