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公安局。
夜色里,一片红砖楼,在非灰既黄的周围,显得极为。
楼顶上竖着根铁管,红旗在闷热的夏夜里耷拉着。
墙面上刷着鲜红的标语:打倒一切牛鬼蛇神,打倒一切反动派,打倒一切阶级敌人。
大字有点褪色,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。
大门口没装电灯,只挂着盏马灯。
昏黄的光线下,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门卫背着手站着,手里的buqiang擦得发亮,枪托在地上磕出轻微的声响。
萧子墨下了自行车,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递过去。
门卫仔细看了看,又抬头打量了她身后的秦风,眼神里带着点审视,最终还是侧身让开。
进了大门,便是一个照壁,上面五个金色大字:为人民服务。
两侧却是八个血红大字: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!
绕过照壁,进入大院。
照壁后就堆着些没来得及清理的木箱、扫帚,墙角还扔着几个破搪瓷缸。
不少房间亮着灯,里面传出打牌的吆喝声、粗声粗气的笑骂声,间或夹杂着几句带着匪气的调侃。
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敞着怀,露出黝黑的胸膛,正蹲在台阶上抽烟。
看见萧子墨走过,眼神在她身上溜了一圈,才不情不愿地挪开。
走进办公楼,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,黏糊糊的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走廊墙上的标语更密了:坚决镇压反革命敌人!揪出来,打倒在地,再踏上一万只脚!
红漆顺着墙缝往下流,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。
往里走没几步,就听见某间屋子传出沉闷的击打声,撕心裂肺的惨叫声。
“吵死了!”
不知道谁喊了一声。
声音马上被什么东西捂住,闷闷的,却穿透了燥热的空气,让人头皮发麻。
萧子墨眉头皱了一下,脚步不停地穿出楼道,到了后院。
这里人声稀薄,也越发杂乱。
穿过琳琅满目的杂物,看到一道高大的围墙。
围墙上一扇高大的黑色铁门,门口站着两个身穿军装,手持buqiang的男人,正靠在墙上,嘴里叼着烟闲聊着。
萧子墨猛地拉住秦风,闪身躲进旁边堆杂物的阴影里,压低声音说:“那扇铁门就是停尸房。外面这俩是看守,狗就在门后拴着。”
“我一会想办法调开那俩人,你想办法控制那几条恶狗”
秦风:“你怎么调开他们?”
萧子墨:“跟早上一样,说王局找他们。”
秦风:“照这么说,这种招你已经用过一次了?”
萧子墨:“那有什么?管用就行。”
秦风:“你早上进去,肯定被发现了,现在再去用这一招,他们还会信吗?”
萧子墨想了想,点头说道:“你这话有道理。”
说着掏出工作证,命令道:”你去,就说专案组叫他们去开会。”
秦风没接工作证,弯着腰从阴影里快速出去,一道影子般滑向大门。
两个看守不由转头看去。
秦风突然加速,左右手同时扬起,快如闪电般挥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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