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娘,您和夫人是……
“我和华瑾算是一块长大的,华瑾嫁入了苏家,而我嫁去了谢家。”
谢家?苏州城并没有姓谢的人家。
“我是嫁去了厉阳谢家,而后我和华瑾便失去了联系。等我再次回到苏州,听到的已经是华瑾遇难的消息。”
厉阳?
厉阳谢家?去年我们曾去过一次厉阳,只可惜当时未能有幸遇见大娘您。
“厉阳谢家已然没落,我独自一人在这世间漂泊许久,如今才终于回到了苏州。”
大娘,您的家人呢?没和您一起回来吗?
“我的丈夫因贪赃枉法,前年已被秋后问斩。而我的儿子,也早已离家多年,至今杳无音讯,我甚至不知他如今身在何方。”
大娘,如今您住在哪儿啊?身边可有人照料?
“到了苏州,我就在苏家附近租了间屋子,谢家虽已被抄,但这些年来,我尚存些许积蓄,倒也足够维持我一人的开销了。”
听衣姑娘,苏姑娘,七叶大人!
一道轻柔婉转的声音悄然打破了他们的叙旧,几人闻声转头望去,竟是木离。她深耕天音阁多年,早已成为婢女总领。一袭素衣衬得她气质温润,举手投足间皆是细腻与周到。她为人谦和,待人接物如春风化雨,从未有过僭越之举,因而天音阁上下对她心怀敬意,言语间也多了几分尊重与信赖。
木离姑娘,你怎么来了苏州?
说来也巧,我正好来苏州采买一些布料,不成想碰上你们了。
原来如此,那我们便不打扰你了。
木离笑了笑,表示没事,随即便带着人离开了。临行时对这位大娘多关注了几分。
“这位是?既然你们有事,我老婆子便先不打扰了。”
没事,大娘,这是我们的朋友,我们此次回苏州正是想来看看老爷和夫人,大娘您可以和我们一起呀。
是呀,大娘,若是我娘看到她的好朋友来看她了,一定会很开心的。
实在拗不过她们,大娘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。然而,当听衣和苏玉落回到苏家时,心中却如同打翻了调料罐,酸甜苦辣交织成一片。临走前,她们虽将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,也雇了人看守,可这座无人居住的宅院,终究抵不过时间的侵蚀。庭院空旷,几近荒凉,青石板的缝隙间钻出了丛丛野草,仿佛在无声宣告着冷清与孤寂。葡萄架上斑驳的霉斑像是岁月刻下的伤痕,稀疏的葡萄苗垂头丧气地挂在架子上,毫无生机。而那株娘亲手栽下的桂花树,如今已枯萎大半,叶片凋零,枝干干裂,连空气中都失去了往日熟悉的馥郁香气。一切的一切,都在诉说着这里的人气早已散尽,再难寻回从前的模样。
苏玉落的眼眶渐渐泛红,那些关于苏家往昔的热闹与欢声笑语,如今已如烟尘般消散无踪。听衣见状,心中涌起一阵酸涩,他轻柔却坚定地将她揽入怀中,无声地给予着安慰,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心底的寒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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