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城微微颔首,弟子心领神会,悄无声息地拱手告退。青城缓缓抬起手,轻轻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汤,步伐沉稳而温柔地走到一位衣衫褴褛、衣服上满是补丁的大娘面前。
大娘,这天气冷得刺骨,您且喝一碗热汤暖暖身子吧。
“不……我不喝,我只想要我的宴儿回来,这位公子,你知道我的宴儿去哪了吗?”
几人听完难过地低下了头,答案很简单,却无一人能答上来。
他……牺牲了。
青城缓缓放下碗,双眼如鹰隼般紧锁着大娘的脸庞。他眼睁睁看着那张原本平静的面容,在瞬间被痛苦侵蚀,直至扭曲变形。大娘突然双臂一挥,用力将青城推到一旁,嘴里喃喃低语,似有千言万语却卡在喉间,只化作断续的呢喃与叹息。
青城毫无防备,猝不及防间已重重摔落在地,玉冠也随之倾斜,半幅青丝散落,显得狼狈不堪。
掌门……
岚宇嘴唇微动,似有千言万语。他迈步向前,欲伸手将他扶起,却被青城抬手拦下。那一瞬,岚宇的手僵在半空,充满了无奈。
那大娘万万没料到,青城竟毫无还手之意。悲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同时,她那满含歉意的目光又让青城的心头愈发沉重,似有千钧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对不起。
大娘缓缓抬起头来,嘴巴几次试图张开,却终究未能发出半点声音。那无声的挣扎仿佛凝固在空气中,令人心头一沉。青城望着这一幕,只觉喉间似被什么堵住,再也无法多看片刻。他连忙起身,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另一位大叔,低声重复着那句饱含歉意的“对不起”。这短短的三字,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,显得格外沉重。
苏玉落耳边充斥着不断的道歉声,每一声都如同尖锐的刀刃,狠狠刺入她的心房。比起当年苏家满门被屠的惨痛,此刻的情感更显深沉与绝望,仿佛连灵魂都被撕裂成碎片,无法拼凑。
掌门……错的不是我们……
岚宇实在忍无可忍,师兄弟们的离去如同利刃般刺痛着每个人的心,那份沉甸甸的悲伤笼罩着整个门派。然而,掌门又何罪之有?他紧握双拳,心中默默呐喊:这根本不是您该承担的责任,又为何要在此刻道歉?
然而,没过多久,一个略微倾斜的身影悄然映入众人眼帘。息月因失去了一只手臂,行走间身体总会不自觉地偏向一侧,仿佛随时都会倾倒一般。他缓缓跟在青城身后,每走几步便深深鞠上一躬,语气中满是歉意,那谦卑的姿态让人既心酸又敬佩。
息月师兄……你……
还不等他把话说完,西风已紧握双拳,快步跟在他们身后。他走到每一个人面前,低下头,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带走,却带着沉甸甸的歉意。
岚宇还想喊住他们,苏玉落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闭嘴。
我们一起吧,是我们没保护好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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